*阿洲與森哥,為著孩子的未來而努力
「要帶你看這株含笑花,是為了讓你看到它根部的水泥地打開之後,含笑花的葉子產生怎樣的變化?你看,它新長出來的葉子是先前舊葉的三倍,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把樹木的根部用水泥封住呢?」江慶洲(阿洲)為我介紹水碓聚落的開場白。
*別懷疑,這是同一株含笑花的葉子!!
我從芳苑來到台中,正好遇到天秤颱風登陸南部,離開天色陰灰的芳苑來到烏日,被一場超大的颱風雨淋濕。阿洲因為有事情,他委託另一個台中的朋友~~傅東森(森哥)先接待我,因此,我臨時更改計畫路線到森哥家,面對這種變化自己很是幸運,就在我跟森哥的太太通電話時,旁邊有位大姊說「你要去的『文心森林公園』我會經過,我可以帶你去喔!!」就在這樣在颱風雨中,我讓小天使引領我到森哥家。
森
哥與阿洲兩個人都非常關心台中市政發展,因此他們與一些同樣關心市政的朋友組成「台中市政監督聯盟」,定期開會討論市政議題並且共同擬定行動策略,雖然夥
伴人數有限但也讓在市政改變有些成果。森哥是個「廣告設計者」,他運用專業製作不少具有「議題教育」的文宣品,希望透過網路來傳達「訴求與目標」。
等阿洲回家後森哥載我去水碓聚落,這是我第二次拜訪,上次因為很匆忙沒有機會認識水碓,這次經阿洲安排讓我體驗「紅眠床」,他說「水碓是個活聚落,你可以在這裡生活,如果你認同她,她就是你『心的故鄉』,歡迎你隨時回來。」水碓是客家聚落,在此安身立命已經300多年,由於她被劃入開發區,因此聚落的未來岌岌可危。阿洲辭去高薪工作回到兒時生長的地方,並且極力守護這片先人耕耘的母土,就是因為「吃果子拜樹頭」,我們在這裡生活別忘了自己生命的起源。
阿
洲說,這個聚落還保有傳統建築「天地人合一」的概念,是很棒的綠建築,她有提供住民躲雨的「穿堂」設計,也利用屋頂玻璃採光,讓光線進駐陰暗的室內,甚至
在屋內上方設計置物空間,提升住家空間品質。在劉氏公廳前上方,寫著「繩繼堂」,這有別於傳統建築「堂號」的標示,多數會用「穎川堂」「江夏衍派」之類的
方式,透過堂號可看出主人的姓氏,但是水碓的「繩繼堂」是先祖們希望未來的子孫能「如繩相繼傳承不息」。
水碓活聚落有個公約,闡述她的價值:共工共伙、自給自足、信任合作、感恩分享、師法自然、積極參與、前人種樹後人乘涼,水碓咚咚咚是幸福的聲響。這些都是傳統客家聚落的生活中被呈現的樣貌,當都市因為擴張快速摧毀傳統聚落時,全台灣還有多少個擁有三百多年歷史的空間呢?而「水碓」應該是是台中僅存且還有人在這裡生活的聚落吧!阿
洲帶我到媽祖廟「天順宮」的頂樓陽台遠眺大台中,這是鄰近的最高點可以清楚看到大台中「都市開發」的景況。當大肚山的綠變成一片片的灰白,那就是水泥啃食
山林的結果;而遠處山影下高樓林立就是繁華的台中市區,許多具有污染的工廠矗立在台中市的上風處,使得污染隨著大肚山氣流下沉進入台中盆地,空氣污染其實
威脅著台中市民的生活。
在
水碓聚落的所在地「鎮平里」附近還留有許多傳統建築,幾個月前被台中市文化局指定為古蹟的「瑞成堂」,隔天就被挖土機摧毀一半,最後雖抓到「兇手」但「古
蹟原貌」已損壞。後來政府採「緊急修復」的作法,某方面引發古蹟保存問題的思考,另方面也因此在短時間內取得資源重建,或許對瑞成堂本身帶來一些助益。不
過阿洲的看法是,保存一個建築體不困難,最困難的是怎麼留下建物本身的「生活連結」,他以瑞成堂為例,如果瑞成堂修復完成,大概只是一個「展示」空間,如
果文化局可以把鄰近農田也一併納入「文化區」思考,那麼傳統的農家生活就可以在這裡被呈現。因為已經很難得看到像瑞成堂這樣,被一片竹林包圍而外圍被農田
包圍的景致了。
回
到水碓聚落,遇見隔壁的小女孩儀嫺,阿洲請她幫我做導覽,儀嫺帶我去看公廳、水碓與踏碓的原型、福興宮(土地公廟)還有他家的雞舍,她告訴我「我媽說有人
要把這裡鏟掉,我很難過,因為我很喜歡在這裡生活,我不希望離開這裡。」從孩子的話語中,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捨,因為這裡有她滿滿的童年記憶,而這些卻是都
市叢林的孩子所欠缺的的生命及生活經驗。
每個都市的發展過程都建立在推倒一棟棟的傳統建物,這些歷史空間有著時間累積而來的記憶,那也是生命更迭的故事傳承,當一棟傳統建物倒塌,其實也意味著一
個家族世代的記憶滅絕。水碓活聚落的存在,為許多失去「故鄉」的人提供一個「心故鄉」的認同與想像,在這個空間裡,可以看到先人生活的智慧,也能透過五官
感受特殊的生活氛圍,這是多麼難得的實體「生活博物館」。守護水碓聚落,是為了讓找不到「家鄉」記憶的人有個「心靈依靠」,猶如打開水泥地後的含笑花,枝
葉繁茂、花朵芬芳,在「缺乏記憶」的心靈中,找到屬於自己「心的故鄉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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